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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夜所接弟信满纸骄矜之气且多悖谬之语天下之事变多矣义理亦深

2022-06-11 09:57:50 发布 浏览 992 次

初九夜所接弟信,满纸骄矜之气,且多悖谬之语。天下之事变多矣,义理亦深矣,人情难知,天道亦难测,而吾弟为此一手遮天之辞、狂妄无稽之语,不知果何所本?恭亲王之贤,吾亦屡见之而熟闻之,然其举止轻浮,聪明太露,多谋多改。若驻京太久,圣驾远离,恐日久亦难尽惬人心。僧王所带蒙古诸部在天津、通州各仗,盖已挟全力与逆夷死战,岂尚留其有余而不肯尽力耶?皇上又岂禁制之而故令其不尽力耶?力已尽而不胜,皇上与僧邸皆浩叹而莫可奈何。而弟屡次信来,皆言宜重用僧邸,不知弟接何处消息,谓僧邸见疏见轻,敝处并未闻此耗也。

分兵北援以应诏,此乃臣子必尽之分。吾辈所以忝窃虚名,为众所附者,全凭忠义二字。不忘君,谓之忠;不失信于友,谓之义。令銮与播迁,而臣子付之不闻不问,可谓忠乎?万一京城或有疏失,热河本无银米,从驾之兵难保其不哗溃。根本倘拔,则南服如江西、两湖三省又岂能支持不败?庶民岂肯完粮?商旅岂肯抽厘?州县将士岂肯听号令?与其不入援而同归于尽,先后不过数月之间,孰若入援而以正纲常以笃忠义?纵使百无一成,而死后不自悔于九泉,不诒讥于百世。弟谓切不可听书生议论,兄所见即书生迂腐之见也。

至安庆之围不可撤,兄与希庵之意皆是如此。弟只管安庆战守事宜,外间之事不可放言高论毫无忌惮。孔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弟之闻本不多,而疑则全不阙,言则尤不慎。捕风捉影,扣槃扪烛,遂欲硬断天下之事。天下事果如是之易了乎?大抵欲言兵事者,须默揣本军之人才,能坚守者几人,能陷阵者几人;欲言经济,须默揣天下之人才,可保为督抚者几人,可保为将帅者几人。试令弟开一保单,未必不窘也。弟如此骄矜,深恐援贼来扑或有疏失。此次复信,责弟甚切。嗣后弟若再有荒唐之信如初五者,兄即不复信耳。

咸丰十年九月初十日

本月初九晚上收到沅弟于初五寄来的一封信,初十早上又接到初八巳时、午时的两封信,从信中得悉一切。

初九晚接到的信中,字里行间满是骄矜之气,还有诸多悖谬之言。世间万事变幻莫测,义理玄奥,人情难以通晓,天道也非人力所能为,而你写出这样一手遮天、狂妄无稽的言辞,不知究竟是凭借什么?恭亲王的贤明,我曾多次目睹,并经常听旁人夸赞,心中很是佩服。但他平常的行为举止太过轻浮、聪明过于显露,虽然多谋,但却善变。如果让他在京城留太久,而圣驾又远离京城,恐怕时间长了也难以让人满意。自开战以来,僧王所带领的蒙古诸军在天津、通州各地的战斗中,都竭尽全力与洋夷拼死作战,又怎么会留有余力而不肯尽力呢?皇上又怎么会下令禁止他们死拼而有意命令他们不尽全力作战呢?只要将士们不遗余力地奋勇杀敌,即使不能取得胜利,皇上与僧王都只能无可奈何,仰天长叹。以前你多次来信中都说应该重用僧王,现在不知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僧王被皇上疏远,而我这里并没听说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做臣子应该积极地响应皇上的诏令,分兵北上救援,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现在我们之所以虚名在握,为众人推崇,都要归因于我们对皇上和朝廷的忠义。不忘朝廷和皇上叫作忠,不失信于朋友叫作义。任凭圣驾远离京城,身为臣子,若不闻不问,难道还能称之为忠吗?万一京城重地有什么闪失,热河本来就没有充足的银两和粮食,一旦情势危急,护驾军兵难保不会出现哗变溃散的动乱。如果大清的京师重地丧失,那么即使收复了南方的江西、两湖三省,又岂能保大清不败呢?若果真如此,百姓怎么会主动完粮纳税?商旅怎么会情愿缴纳厘金?各州县的将士又怎么肯甘心听从命令呢?与其不北援京师,而在数月之内同归于尽,还不如挥军北上救援京师,以匡正纲常、弘扬忠义,成就忠臣之举。即使最终百无一成,死后也不至悔恨于九泉之下,不至于被后世非议。弟弟曾说千万不可听从书生的议论,我的见解恐怕就是书生的迂腐之见吧。

安庆城的围兵绝不可撤,关于此事,我与希庵的意见是一致的。你只要负责处理好安庆的战守事务,其余的事无须你肆无忌惮地乱发议论。孔圣人说过:“多闻阙疑,慎言其余。”你阅历尚浅,平生的听闻本来就不够丰富,心中的疑问却是一个接着一个,以至于言谈疏漏狂妄,不够谨慎。仅靠捕风捉影,扣槃扪烛,便主观武断地议论天下之事。你以为天下之事当真如此容易了解,能够轻易地作出论断吗?大体上讲,若要领兵打仗,对本军的人才必须心中有数,擅长坚守的是哪些人,善于冲锋陷阵的是哪些人;若要治国安邦,必须对天下的人才做到心中有数,可以保举做督抚的是哪些人,可以保举做将帅的是哪些人。现在若让你立即列出一个保举的奏单,恐怕你会感到很为难吧。像你现在这样恃才骄狂,我担心援敌前来进攻,你会低估敌军实力,必然会有所疏忽。这次的回信,对你的批评和指责都很恳切。今后你若再有像类似初五那天所寄的荒唐的信来,我便不会再给你回信了。

接廿日午刻信并伪文二件,知安庆之贼望援孔切,只要桐城、青草塥少能坚定,自有可破之理。此间诸事如常。有寄希庵一书未封口,交弟阅后封寄。次青十六日回祁,仅与余相见一次。闻其精神尚好,志气尚壮,将来或可有为,然实非带勇之才。

弟军中诸将有骄气否?弟日内默省,傲气少平得几分否?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吾因军事而推之,凡事皆然,愿与诸弟交勉之。此次徽贼窜浙,若浙中失守,则不能免于吴越之痛骂,然吾但从傲惰二字痛下工夫,不问人之骂与否也。

咸丰十年九月廿三日

接到二十日午时信和太平军的文件两件,知道安庆城内敌军迫切希望援军来救。只要桐城、青草塥再能稍稍坚持一下,安庆不久后自然便可攻克。我这里一切事情跟往常一样。现有一封寄给希庵的还没封口的信,派人交给你,待阅读后再寄给他。次青十六日回祁门,只与我见了一次面,听说目前他的精力充沛,志气高昂,或许将来会大有作为,然而他确实不是带兵的将才。

弟弟军中的将领们是否有骄气渐长的迹象?你近日内默默反省自己,想必傲气也减少了几分吧?纵观天下,古往今来,庸人之失败皆因一个“惰”字;而才人之不得志又皆因一个“傲”字。从军事出发推及其他方面,都是这个道理,我愿与诸弟交相勉励,以求进步。这次安徽的敌军流窜到浙江,假如浙中失守,免不了要受吴越人民的痛骂,但我只努力在“傲、惰”二字上痛下功夫,不过问别人是否骂我,那些都无足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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